第二百五十二章 开始上道

洪山诗人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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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段话里,有两个主要的含义a。第一,我们是合作,不是抢钱。你一个沙厂的老板,在江湖上也是有班底的,何况,要给所有在座老大面子,所以,谈合作,有讲义气的面子问题。这就解决一个愿不愿谈的问题。

    第二个含义是,我的兄弟们,意思是,我手下也有帮兄弟靠我吃饭,我为他们找饭辙,是我当老大应该的。在座各位老大,不都是以这为名义,在江湖上混吗?我有实力,兄弟们就是实力。所以,这是解决一个有没有实力谈的问题。

    对方一听,既然苕货逼得不是那么紧,那就有商量的余地。四周的大佬们一听,苕货这话说得不过分,也都劝解了几句,谈判的氛围,形成得很好。

    “你要这么说,那就好谈。”对方显然得到了台阶,正下个顺畅。

    “你是出沙的,平时都是你自己卖,现在我来帮你卖,你节约了送货费和推销费,我也有饭吃,怎么样?我们一起做事。你的生意越好,我也就越有肉吃,捆在一起就是兄弟,如何?”

    周边的大佬们被双方请来,各自为各自一方镇场子,捉到这种方案,当然巴不得。有大佬就说:“都是兄弟,江湖上都是兄弟,打不走的一生容城人,都在这里混,哪个不是兄弟呢?我觉得,苕货这事,办得扎实。”

    避免同行恶性竞争,也是极大减小火并成本的一种方案,大哥们都明白的。

    “好吧,我的利润可不多,给你也不可能分得不多。”

    对方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,苕货在家时,早就与何姐商量好了利润范围,当然就有底气。但,何姐早就提醒过,千万不能抢先报价,就像市场讲价一样,先出价的人,往往就输了。显然,此时,对方在等苕货出价。

    “兄弟,多与少,我不懂,我只要兄弟们有饭吃,我们就干。你是老干这一行的,你说个数,反正各位老大都在,我不清楚,他们清楚。”

    把各位老大捧起来,实际上就是拉拢他们,跟自己站一条线,给对方以压力。借着兄弟吃饭的名义,也说得通顺。

    “我以前沙厂包送包卖,如果把运费与销售刨去,最多占我利润的一成,咋样?”

    沙厂老板拿出个低价来。再低的价也是价,剩下的事,苕货早就有布局。要知道,这里面坐的老大们,有几个是苕货事先用钱请来的,另外有人,是沙厂老板的人。但苕货这边准备得更充分,所以有些布局更精细。

    其中一位老大就说到:“既然在一口锅里舀饭,有你一口就有他一口。如果苕货帮你卖得多呢?你不赚翻了?这样,我评个中,按两成。反正那里面的成本,各位老大都清楚,两成,你也不亏。况且,以后销售大了,你还赚了多的,对不对?”

    这里涉及一个行情。也就是说,沙厂老板,最怕的是销量问题。排前几位的沙厂,都是自已有采沙船的,不是那种临时短期的,靠租用别人的般采沙的人,那叫撮虾子。

    自备采沙船的好处,是随时有需要,就随时供应得上。但坏处也很明显,那就是,销量如果停滞了,一大堆沙堆在野外,碰上下大雨,损失就会不少。况且,要养一条船及上面的人,就是成本。如果极大利用设备,是节约成本,获得高利的重要条件。

    这位老板的弱项就是推销,要不然,苕货也不会拿他来试刀。他的关系后台不硬,推销的方法也不行。

    有老大背书,说得也入理,及时止损才是王道。所以,沙厂老板,就答应了这个条件。当然,明面上,是给老大面子,是要给苕货做兄弟。

    “对嘛,不打不成交,梁山英雄就是这样做的。咱们终究讲的一个义字,对不对?”老大总结得很有高度。

    苕货内心一笑,何姐早就教育过他了,所谓“义气”,其实是给别人做着看的,你要真讲义气,你恐怕死得很难看。

    初战告捷,苕货及兄弟们,租用几台大车,忙得不亦乐乎。他们推销的方式,就改为正面的。反正,谁也不晓得他的沙是哪里来的,用他的沙,麻烦少。如果用别人的沙,他会把一堆沙,装着不小心,倒在你楼道必经之路上,让你自己打扫。

    普通人都有避免麻烦的心态,苕货这种小打小闹的麻烦,也是推销的一种手段。更何况,一帮子黑衣服有纹身的家伙,虽然对你满脸堆笑,但你真敢惹他们?

    推销中打心理战的方法,也是何姐教的。就是底色凶猛但表情微笑,向是讨好但又有威胁。

    “老板,你都发这大财了,都装新房子了,给我们兄弟一条活路呗?你总是要用沙的,我们沙哪里差了,说出来,我跟你换。你说不出来,为什么不用我们的呢?我们是不是有仇?”

    这种说辞,介乎于讨好与威胁之间,一般人都从了。更何况,价格也并不高。一般人装修,用得了两三吨沙就行了,多出来的两三百块钱,就当买个平安。

    就这样,有的整个楼栋的装修,都用他们的沙。当然,个别不用的,他们至少可以暗中给别人添麻烦。天天以观察学习人家装修的名义,守在别人门口,盯着老板看,把你看毛。

    没打没骂,就把事办成了。这种积少成多的方式,也让苕货的生意,有了进展。按这种办法,一天得到一两千的纯利,没有问题了。并且,还养活了七八个兄弟。从此,作为一个小团体,走向了自我循环的健康之路。

    自我循环这个词,也是何姐教给他的。

    最低限度使用武力,是何姐给他的一条原则。也就是说,没有利润,不是主营业务的事,手下的兄弟,绝对不能惹事。如果哪个惹了事,因为争风吃醋,因为女人或者霸气,都要惩罚。

    当时苕货听到这里,摸了摸自己手上的伤疤,痛心自己当年的不成熟。

    “拉队伍靠情和势,稳队伍要靠奖和罚,红黑都一样。”这是何姐通晓人性的另一种教育。

    年轻人刚出社会,他们是一堆成绩不好工作不好的人,急于想取得社会的承认,他们唯一的资本是体力与对当老大的渴望,利用这种渴望,跟他们称兄弟,给几包好酒,喝几次大酒,说些狠话,一般人就会进来了。

    进来后,就得统一管理。收的钱,必须统一由苕货支配,不能搞承包,更不能各自为政。连队行动的方式,都得培训和规范。奖励做得好的,直接给现金。罚那不听话的,用道义的名义,找旁边的兄弟罚他,你假装不知道。假如求到你名下了,你装模作样地轻松一点,别人就感激不尽。

    没有成本的恩赐,会养白眼狼。

    这样一个集团,由于高度统一的行为模式与管理,在容城算是独树一帜了。以前的老大,都是散放的生意,因为赚钱而打架,因为意义而争斗,结果都活得不长。活下来的,也吃了不少亏,这都是因为没有章法造成的。从松散组织,向现代企来过渡,才是今后帮派发展的方向。

    所有的架,都是因为生意,利润才是你所有的核心。这一条,苕货算是真切体会到了。

    目前,市场才刚刚启动,而装修的人,也只是在零星几个地方进行。如果几个月过后,新商业步行街全面交房过后,那大规模的装修市场出来,其利润前景,将充满想象力。

    苕货对何姐的佩服如滔滔江水,她找到了一条长久的生财之道。苕货想,这一个商业街,自己只要拿下其中一部分住户的装修,一个装修季下来,光用沙的利润,都可以达到大几十万到上百万,想想都过瘾。

    “你也不要光盯着商业街,也不要光看到沙,你得有志向。”何姐给苕货分析了形势。按房地产发展的一般规律,一个地方启动了,全城的大面积启动,是迟早的事。这是一个长久生意,至少可以够你做五到十年的周期。

    况且,水泥这个行当,门槛也不高,也可以进入,方法略为改进,销量也可以保证。

    这一通说,将苕货搞得心花怒放。即将到来的滚滚财富,让他非常亢奋。而何姐在那方面的功夫未减,苕货重新尝到了五前以前的激动情怀。当然,如何做到迎拒有度,如何做到跳一跳才让他够得着,这些节奏感,都在何姐的掌控之中。

    何姐知道自己老了,用这方面拴住苕货,肯定是有期限的。所以,关于钱的问题,以算账的名义,卖沙的钱,苕货都是交给何姐来打理的。他对何姐完全放心,而何姐知道,只有自己手上有钱,才能够掌握命运的主动权。

    她倒不反感苕货与其他姑娘有来往,但这段时间,苕货倒真没找过那些生涩的人。

    厉害的人善于把劣势变为优势,何姐的优势是,对男人心理善的洞察。

    而那家建材商场开业的电视,被苕货看见了,当时,苕货正在筹备明天晚上的牌局。正给几个所谓的好赌老板打电话约局,结果不经意,电视放了那个开业庆典。

    本来对这些正规消息,苕货是不在意的,与他无关。但是,何姐好像喜欢看本地消息。一般平时的晚上,苕货都是在何姐这里落脚的。

    何姐说过,本地消息,往往含着重要信息,要会看的人,就会分析出钱来。

    而苕货偶然间看到,正在感叹,这家公司的实力壮时,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,差点跳起来。

    原来站在那个女董事长身后,有一个熟悉的人:陈冬。这家伙,怎么到这公司了?他不是在卖羊肉串卖卤菜的吗?

    苕货的反应当然被何姐看到了:“咋了?”

    苕货先说的意思是,这个冬子,莫不是找到靠山了?傍上这大的公司,怪不得,前段时间,老考察什么建材市场,原来,他是做这个的。我小看他了,原以为是个摆摊的家伙。

    何姐知道,这个冬子,肯定对苕货很重要,就细问起来。苕货此时已经把何姐当知心大姐姐了,当说完了过去的一切。关于冬子,关于燕子,关于许玫。

    冬子并不是威胁,今天以前,苕货都是看不起他的。一个摆摊卖羊肉的家伙,有什么资格跟我老大争?但是,后来,冬子的所为,让苕货有些不服。曾经跟过自己的女生,居然跟他干了,这让人不解。当然,自己对这两个女生也不是什么爱,只是游戏而已。但即使是游戏,苕货也有一种被打败了感觉。

    只不过,对于今天的苕货来说,斗争肯定要让位于挣钱。江湖历久,才知道钱是决定一切的。有了钱,什么都会有。自己有了钱,当了老大,把冬子的摊子掀了,都不用自己动手,大不了赔点损失,但自己出口气就行。

    但今天,却不一样,因为好像冬子做大了,做正规了。傍上这样的公司,有大领导来站台,冬子恐怕是不好动他了。民不与官斗,苕货深知这一点。

    而何姐知道,此时的苕货,不能被愤怒与怨恨占据,他得加快挣钱的速度。从何姐的私心讲,如果能够多挣些钱在手上,苕货自己怎么想,对她有什么关系呢?

    于是,她劝到:“你也莫急,只要你生意上道了,实力在他之上,那一切都好办。况且,还有我在呢,你放心,不就是出一口气嘛。”

    苕货深信何姐的能力,把希望寄托在以后的事情上。

    “但是,你经营的牌局,恐怕要暂停一下。”何姐给苕货指出了,他赌局的不足。何姐已经旁观过多次,这种设局挣钱的游戏,明白里面充满险恶。

    按何姐的分析,设赌局挣钱,是典型的挣快钱方式,类似于诈骗,不是长久生意。只要你有长久生意,就不要做这种刀口上舔血的事情。

    任何高明的局,都有被人识破的一天,大赌必诈,这个规律,迟早会被人看穿。

    怕急眼,怕火拼,怕举报,怕公安。这种钱,少挣为好,是为了安全。

    这些话,就让苕货放弃他以前习惯的金蛋,恐怕说服力不够。因为,苕货积累财富,主要从这方面来,干了几年都没事,你让他放弃?

    于是,何姐拿出了心理炸弹。“你晓得吗?你这是在给别人打工,最后,出事了,最先倒霉的却是你,当冤大头,你是不是傻?”

    这一下,把他震住了。

    道理很简单,给谁打工呢?第一,给做老千的人打工,别人借你的场子挣自己的钱,你分了点水钱,别人拿了大头。但是,做老千的,到处跑,随时溜走了。而你做局的庄家,地点在你这里,公安找人,不要先找你吗?

    给放贷的人打工,输了的人,最后都要找借贷的人,也就是放码钱的人,他们挣了别人的长钱、大钱,你收点过路费,况且,这路还是你家的,你本来就该收。你做了该做的事,别人收了自己不该收的钱,你当然傻了。

    更重要的是,人家倾家荡产的,找放贷的人,人家毕竟还有个合同和借据,可以打官司。但找到你,是在你这里输的,你怎么说?聚众赌博,这是罪,可以坐牢的。

    何姐在牢里,已经向周边的人,学习了大量的法律知识,那些二进宫三进宫的老手,都是本行当的法律专家,知道每一个细节与规避手段。

    但是,今天有一个机会,就是每天产生的赢利,已经可以覆盖日常的收入,所以,苕货这话就听进去了。他不怕什么火拼,他怕当冤大头。他最害怕别人把自己当傻瓜,因为,从小的同学和老师,有人曾经骂过自己傻。

    童年的心理伤痛,有时一生也无法治愈,苕货就是这样,这点,何姐早就看穿。

    “你是个聪明人,要干大事,干长久事业,怎么可能为点小钱,就把自己赌上去呢?更何况,江湖已经混熟了,还要那个平台干嘛呢?你有了正经生意,那牌铺,最多是你的幌子,莫当真。”

    一段话,说得苕货心花怒放。自己将是干大事的人,有何姐在,江湖哪个人敢把自己当傻瓜?

    而何姐,却盯上了建材市场。她知道,这是一块大蛋糕,如果能够切下来一块,将是非常可观的。

    为什么何姐对房产装修市场如此熟悉呢?其实很简单,那就是先发地区的见识优势。从沿海地区向内陆地区,产业形势有一个递进的时间差。所以,广东发生的事情,很可能会在内地发生。今天的容城,有点像十年前,广东的县城。

    这些不是智力问题,只是一个见识问题。

    何姐被一个招聘广告所吸引,那就是那家公司招收业务经理的广告。

    她得先找个职业,找个能够接触这个行当,并且比较高端的职业。于是,她把理由给苕货包装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那家公司背景如何,跟陈冬什么关系,得打入人家内部才知道,我决定,帮你摸一摸情况。更何况,我熟悉了他们的操作流程,以后,你干类似的公司,不也就方便了吗?”

    “那你走了后,我的事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我晚上不回来吗?你的事,已经成了型了,只需要晚上工作一个小时,就可以搞定。我在帮你找到新业务之后,再回来,咱们做大它,那才叫事业呢。”

    苕货望着这位何姐,简直不要太感动。这个人,如此聪明高档的人,居然为了自己的事业,不惜跑到容城这个小地方来,不惜给别人打工,完全是上天派来帮助自己的神仙姐姐。想到这里,苕货居然有些骄傲起来,从自己身上,找了许多优点,来证明,为什么何姐这样的人,来帮自己。

    给自己找的理由,大不了是情感上的、身体上的之类,以他的智商,能猜出多少理由来?

    对于何姐来说,把生意做大是一方面的考虑。另一方面,与苕货拉开一点距离,是必须的。古人说过:久住令人厌、频来亲也疏。苕货倒是想天天腻在一块,但尽早会厌倦。如果不保持距离,就没有新鲜感。况且,把自己的未来与苕货过度地捆绑在一起,始终是个负担。

    借助一个高一些的平台,寻找机会,才是她的出路。

    她对技术性岗位没有自信,但对销售类岗位,却自信得多。相信凭借自己对人情事故的掌握与了解,坏东西可以卖出好价钱,没东西都可以卖出大价钱,更何况,这真是一些品牌呢?

    趁着对方是个女老板,这几天亲自在招聘,何姐要去试试。这个女老板,既然是从武汉过来的,但说的标准的普通话,肯定是一个很有来头的人。如果搭上这条线,取得她的信任,说不定,有大生意等着自己呢。

    应聘之前,得把自己包装一下,过去曾经做过的职业,该怎么说,这事她都已经编好了。关于装修材料及品牌方面的东西,她已经在网络上学过两天了。更重要的是,对销售本身的研究,那更是她的强项。

    她找出曾经的服装,打扮成熟中性,对着镜子看了看。几年的劳改生活,虽然让她稍微黑了点,但身体反而更好些,更干练,更有血色,而从目光到身材,显得更有活力。

    她对自己的形象很是满意,觉得,当个销售经理,应该能成。

    这是个正规的职业,她必须把自己的目光与习惯,变得稍微正规一些。她对着镜子,对自己眨了眨眼。以后,可不能随便给人抛眼神了,她对自己提醒到。

    而冬子与c姨,这些天,为开业的事,已经忙得不行了。冬子已经有两天没有出摊了。毕竟c姨的事在关键时刻,他不能不牺牲精力却帮她。

    只是小熊带来了一个好消息,他试制的烧烤机,估计过两天要出来了,如来后,试验一下,要让冬子检验效果。

    “冬哥,如果它成了,以后,老陈烧烤,会批量复制,甚至你都不用在场了。”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