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5章 报以琼瑶,以身相许

洛娥荣靖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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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归鸿殿正是荣靖宴请朝臣之地。

    此时此刻,大殿里正热闹得很。

    林染衣虽然鲁莽,但绝对不至于蠢笨。

    更不至于此际就冲上去,告诉荣靖,他身边的宫人和他的贴身重臣有所勾结。

    于是道:“你们在此看守着人,一切都等宫宴结束后再行上报给圣上。”

    而后她看了一眼李蒙,也道:“表哥虽然是无辜受到牵连,但究竟还是不适宜现在回去,我会派人禀明圣上,暂且就先委屈表哥也一同留在此地。”

    白子墨主动请缨:“前面究竟不能离了李将军,不若就让将军先行出去,且将前殿事情应付过去了,再处理今夜之事也无妨。”

    “若是娘娘实在是不放心,便让微臣留在此处罢。”

    李蒙是典仪,在前殿自然是不能免的,也容易让荣靖起疑心。

    何况林染衣言辞凿凿,笃定了只会有我一个人领罪,李蒙到底“无辜”,林染衣略作思索,也觉得白子墨的话不错。

    于是便道:“那就有劳白太医了,切莫要因为这贱婢而鬼迷心窍,让她蛊惑了去,将证据也弄没了。”

    白子墨打袖中取出方才的信批,呈交给她:“娘娘若是实在不放心,便请将此信批一同带去。”

    林染衣愣了愣,才道:“本宫提醒白太医罢了,并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。”

    却不接。

    她原是将信批当作宝贝一样的,只盼着这所谓证据可以让我永无翻身的机会。

    但究竟这是证明李蒙清白的东西,而李蒙又是她的表亲。

    所以证据不能由她呈上去,否则可信度便不太高。

    白子墨明了般的收了回来,恭谨送了林染衣与李蒙离去。

    等他们走得远了,白子墨也将屋子里看守的人打发了出去,道:“大过年的,你们去玩罢,这里有我。”

    那些宫人虽然面露犹豫,可到底也不愿意在新年之际接这样的活儿。

    在白子墨几句话的劝说之下,便露出笑颜,朝着白子墨拜了拜,欢欢喜喜地出去了。

    室内一时只剩下我们两个。

    我直截了当:“你这是想作甚么?”

    其实我对白子墨,已隐隐地有些后怕起来。

    他几乎将我的所有都打探得清清楚楚,事无巨细。

    若否,也不至于调查到我与李蒙之间的事情,更甚布下这样的局来。

    荣靖早先便已误会过我与李蒙一次,若这次当真坐实了,我这段期间,对荣靖所做的一切,便都成了齑粉。

    或许还会惹动他的杀意。

    白子墨慢条斯理地坐下,颇是悠闲:“微臣要做的,不过就是姑娘所看到的罢了。”

    果真都是他做的!

    “这样对你来说,有什么好处?”我想不明白,“你已从我身上得到了噬心蛊,怎么,现如今我还有你想要的东西吗?”

    白子墨回答得倒也坦然:“自然!姑娘冰雪聪明,想必也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什么是值得微臣算计的。”

    我的体质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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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对噬心蛊感到兴趣,那么对于噬心蛊的宿体,自然也不可避免地产生兴趣。

    说这话的当口儿,白子墨凑近了我,将我头上一根簪子拔下,而后挑了一绺发丝出来。

    “姑娘虽然用药染过了,可到底也隐藏不住逐渐衰老的迹象。”他将之截断,握在手心,用了茶水来把青丝表面的药物泡去,“每日都要加大药剂,姑娘就不累了吗?”

    我冷笑。

    看着他拿出来的那缕乌丝转白,说道:“白太医堪称杏林高手,既然扬言要不会让洛娥死,洛娥累些又如何?”

    白子墨说过,他喜欢挑战高难度之事,要使我这副不断衰弱下去的躯体转好,他定然是有兴趣的。

    “若是微臣猜测得不错,姑娘现在,几乎已经是满头银霜了罢?”

    不是问句。

    白子墨很是笃定。

    若否,也不至于随意挑下一绺来,都是这样的白发。

    “就是不知道是白太医的好点子出来得快,还是这副身子衰颓得快了。”

    白子墨眯着眼,似乎在打量着我,而后轻轻一笑:“就算微臣蠢笨,不能够阻止姑娘身体的衰败,姑娘自己也会尽全力的,不是吗?”

    “毕竟,姑娘还有心愿未完。”

    我紧抓着椅子的把手,道:“你在暗中监视我?”

    同样的坚信不疑。

    “姑娘这阵子实在是太乖了,丝毫也不像姑娘从前的作风,不能怪微臣起疑心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”他话声顿了顿,将那绺白发打了一个结,收好在自己的袖中,“若是姑娘肯告诉微臣,免了微臣猜测的心思,说不定,微臣就可帮姑娘渡过眼下的这一场危机。”

    他转而拿出方才的那份信批。

    林染衣需要他这个目击证人,他是最好的呈交证据上去的人。

    白子墨跑出诱饵:“姑娘可想知道,里面都写的是什么?”

    我紧盯着他的动作,眼睛瞬也不瞬。

    “但也无妨,姑娘想要里面写的是什么东西,大可告诉微臣,微臣能可满足姑娘的愿望。”他扬了扬手,说得极是轻而缓。

    他是想要将信中内容改掉,然后让林染衣扑个空吗?

    我看着他的脸,忽地便弯了嘴角,笑起来:“但我必须要将后面的打算都告诉给你,是吗?”

    白子墨回以一笑,阴阳两分的脸,无论何时,都显得诡异万状:“知我者,姑娘也。”

    “若我说,我的打算与你有关呢,你也要听吗?”

    似乎早有料定,白子墨并不见丝毫的讶异:“姑娘的一切,微臣都想要听。”

    “好!那我不妨就告诉你。”,他已经靠近了我,将耳朵贴了过来,我有些反感,但还是说,“若是我想要的,是你的命呢?”

    “联合荣靖将药王谷毁去,又想法儿从我这里骗走了噬心蛊,让我变成如今的这个模样,白太医觉得,我要你的命,该也不该?”

    白子墨有瞬间的愣怔,但旋即笑道:“姑娘果真是坦诚,只是这样的要求,微臣可一定是会竭力阻止的。”

    那张信批已被他收好

    。

    他怎可能改?

    我都扬言要他的性命了,他若真帮我逃过此劫,无疑是在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胸口。

    但白子墨却也跟我解释:“姑娘可切莫要误会于微臣,微臣虽然怕死,但能死在姑娘手里,却也美事一桩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微臣实在是想要知道,圣上看到这份信批之时,会是怎样的神情,姑娘又能否,真的将微臣给杀了,给药王谷报仇,给自己报仇。”

    等归鸿殿的宫宴结束,已是四更了。

    但林染衣却分毫困倦不见,义正言辞地和荣靖说着今夜的所有情况。

    她道:“原先臣妾是要回去找掉落的耳环的,恰巧白太医要给李大人送解酒药去,遂一路同行而去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却撞见此宫人正与李大人私会,臣妾一时气恼他们这样毁坏宫规,但圣上又在归鸿殿内宴请众位大人,奈何事情重大,于是便同白太医一同审问搜查了,才知”

    她看了一眼白子墨,这才缓缓说道:“才知,原来李大人也不过还是遭人引诱,这才席半离去,与她见了面。”

    “圣上,都是这宫人不甚检点,与李大人并没有什么关系的。”

    林染衣这厢说完,白子墨那里便紧接着将那张信批递交了上去。

    “此信乃是李大人今夜收到的,出自此女之手。”白子墨解释着。

    荣靖将那张信批接过。

    从第一眼开始,便铁青着脸,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似的。

    “感念相救之恩想要报之以琼瑶以身相许?”荣靖缓缓地念出这么几句,目光淬了冰一般地投向了我,“这可是你的手笔吗?”

    不及我答,林染衣已道:“自然是她的手笔,那里鲜有人去的,更何况,此前李大人却是也救过此女一次,就在臣妾的绛云殿”

    荣靖视线游移到了她的身上,林染衣立时骇住了,缄口不语。

    倒是白子墨,在一旁出着主意:“若想要知道是不是真迹,只管教她再写上一模一样的出来,再行对比一下,便可知道真假了。”

    李蒙并没有随他们前来,如今只审问着我一个人。

    我满腹的疑惑,但始终不能想出一二。

    于是便只能结果白子墨递来的纸笔,再看着那所谓“证据”的信批,照着上面的内容一字不落地誊抄下来。

    也不怪林染衣认定是我勾引的李蒙。

    全是诉说我的爱慕之心的语句,其中露骨示好的话,比方才荣靖所念的,还要来得让人耳红心跳。

    白子墨在一旁提醒着:“姑娘可不要手抖啊,字形可改,但写字的细节,还是可以判定一二的。”

    等写毕,交给荣靖一看,立时那两张纸便在他手中作成一团,直接砸向了我的额头。

    那封信批模仿我的笔迹十分相像。

    甚至连起笔落笔的细节都模仿得惟妙惟肖。

    不管我方才誊抄时怎样改变自己写字的手法,都没有办法逃过那些小细节。

    自然,那封信批,就已经板上钉钉,是出自我的手笔无疑了。

    “你还有什么话好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