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三章 亲爱的,再见

奈奈1993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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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冷冷的扫过我的脸,眸子里的冷漠与阴鸷化作最锋利的剑刃插入我的心口。

    在他转身的一瞬间,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,从床上挣扎着坐起身,拉住他的衣袖,“常遇爵,凭什么你不爱我,凭什么!”

    我哭的泣不成声,而他蹲在我的身旁,掐着我的下巴,迫使我注视他,突然,他嘴角微微上翘,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对我说:“张妈!扶夫人起来回床休息,再有什么闪失出现,你就不用再干了。”

    张妈不敢犹豫一秒,凑到我身边,抓起我的胳膊便开始拽,“夫人,您起来吧,我们还是好好养胎,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。”

    我不顾她的阻拦,死死地抓着常遇爵手腕,甚至指甲因为用力过度被撇断,牵连不掉的指甲嵌入肉里,疼痛感直钻心底。

    “常遇爵,我求求你,求求你,你不要走,不要走好不好,我会乖乖听话,我不会再给你捅篓子了。”

    他根本不听我解释,用力一扯,挣脱了我的束缚。

    我不甘心的瞪大眼睛,努力伸长胳膊,试图再次抓住他的衣摆,“常遇爵,你回来,你回来......”

    我趴在地上,张妈拉扯着我,我雪白的手臂上满是抓痕,一道一道鼓起的印子,看着很是瘆人。

    房门慢慢的关上,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,我却无能为力。

    我哽咽着,心痛的要死,我以为我对他已经释怀,我错了,错的一塌糊涂。

    原来,不管他如何折磨我,依旧存留在心底最隐秘的位置。

    张妈依旧拽着我,而我早已放弃了挣扎,我的心被常遇爵踩的粉碎,又怎么会在有勇气爬起来,去乞求他多看我两眼呢。

    我把头埋进胳膊里,放声大哭,嘶哑了嗓子,任凭谁来劝,都无济于事。

    我哭晕了过去,不吵也不闹了。

    当我醒来时,我很平静,只是眼神空洞没有了神采。

    我以为常遇爵的不屑一顾已经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惩罚,但是当医生请我到办公室跟我有话要说的时候,我才知道什么是五雷轰顶。

    办公室里安静的出奇,平日喧嚣的房间,现在竟只有我和主诊医生两个人,在我进来之后她关上了门,上了锁。

    “常夫人,前段时间我们交流过您身体的情况以及腹中胎儿的发育,您自己很清楚,可是,您看。”医生神色凝重,从边上的文件夹里拿出一张报告单,摆在我的面前,深深的叹了口气,呢喃一句,“哎,怎么可以这样不珍惜呢?”

    消毒水味道在鼻尖充斥着,我记得医生的办公室没有这么重的味道,而现在呛的胸口生疼。

    我颤抖着双手,拿到那张报告单时,就被最后一栏的小字吸引了目光。

    心跳频率50~60/次,异常。

    我记得她说过心跳低于120就是危险,那现在就是代表我孩子已经危险了吗?

    “医生,医生。”我不敢相信,一把握住医生的胳膊紧紧的握在手里,不停的摇晃,我是那么无助,“你救救我孩子,救救我孩子好不好?我不是故意不爱惜他,我不想要他有危险啊!”

    她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,根本不忍心再看我一眼,指了指那小字,“这50~60根本就是孩子已停止胎心发育了!”

    “不,不可能!”没等她说完话,我朝她哭着吼出了声,双手捂着小腹,希望能得到那小生命的一点回应,可是没一点回应。

    医生不愿再跟我多说些什么,从抽屉的最底部抽出一张粉色的纸放在桌面上,“常夫人,您还是早做打算吧,毕竟对你还有好处,这是引产的注意事项,最好家属陪同。”

    她走到门口,手停留在把手上,看我哭的泣不成声,可惜的摇了摇头,说了句,“常夫人,孩子总还是会有的,你哭坏了身子,可就不一定会有孩子了。”说罢,她走出办公室带上了房门,任我发泄。

    这种痛犹如剜心,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肆虐,我捂着肚子跪趴在地上,头顶着地板,脑海里满是孩子的小脸,“对不起,对不起孩子,妈妈错了,是妈妈害了你啊......”

    第二天,我起了个大早,让张妈回家拿来了我的化妆盒,特意化了个妆,整个人看起来简直让人惊叹。

    张妈看着我描眉画眼的样子,有些疑惑,“夫人,您这是?”

    我放下手中的眉笔,撩起散在额前的发丝,“我只是觉得无聊了,看着自己有些憔悴,多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,看着好看些,你不用担心,去吧,出去休息下。”

    张妈似信非信的点点头,退出了房间。

    我不慌不忙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,全部整理到一个行李箱里,塞到了床下。

    当我开门出病房的时候,张妈并不在,而我摸了摸鼓鼓的肚子,眼神里流露出出一丝不舍。

    我整理了情绪,向最楼道尽头的那个办公室走去。

    办公室门牌上写着无痛人流......

    医生看到我有些惊讶,目光停留在我鼓起的肚皮上,移不开。

    “小姐,你这是?走错房间了吧?”

    我摇了摇头,坐在一旁的椅子上,把我的主治医师的诊断单递了过去。

    许是医生对这事见怪不怪,反应没那么强烈只说了句,“那办好的手续我看看!”

    我从腰后面掏出几张纸,上面写着手术费收据,这是我背着张妈偷偷弄好的。

    我躺在冰凉的手术床上,两腿搭在架子上,大敞,刺眼的手术灯让我睁不开眼,而我还是不放心的挡着光,看医生忙碌在手术室的场景。

    “麻药你是需要.......”

    “不用麻药,我想记住这个难过的时刻,一辈子都不要忘掉!”

    话语里充满了悲伤与坚定,我双手交叉放在心口,心砰砰跳的逐渐加快,时间好像静止都不会流动。

    当冰凉的手术钳进入我的身体搅动时,我痛的差点昏死过去。我咬着牙,嘴里叼着毛巾,闷哼出声。

    孩子,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。如果有下辈子……不要再找我这种人做妈妈了。

    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混着汗水流下,浸湿被单。

    常遇爵、姜心、甚至是白夭夭的脸缓慢地在我脑海里回放着,漫长得如同过了一辈子。

    不管我欠了你们什么……这个孩子,也算还清了吧。